女特工假死脱身准备恢复身份,国安局却送来一份讣告,上面是她的名字
2025-10-26 19:07:32 186
01
门铃响了三次。
姜楠正系着围裙,手上沾着面粉,她小心翼翼地把刚塑形的饼干胚推进烤箱,空气里弥漫着黄油和糖的香气。
这是她梦想了七年的味道,安稳、踏实,带着人间烟火的暖意。
“来了来了。”她应了一声,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快步走向门口。
门外站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,神情肃穆,像两座没有温度的石雕。
姜楠心头猛地一跳,那股熟悉的、被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警惕瞬间苏醒。
她脸上的笑容没变,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,“请问你们找谁?”
为首的男人没有说话,只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深色的信封,双手递了过来,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里的范例。
信封没有署名,只在正中间烫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金色国徽。
姜楠的指尖在碰到信封的瞬间凉得像冰。
她没有立刻拆开,而是侧身让他们进来,“先进来喝杯水吧,外面热。”
“不了,姜楠同志,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个交给你。”男人顿了顿,声音里透着一丝公式化的惋惜,“请节哀。”
节哀?
这两个字像两根钢针,狠狠扎进姜楠的耳朵里。
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,随即她几乎是粗暴地撕开了信封。
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纸,白纸黑字,打印着一份讣告。
【讣告】
我局优秀特工姜楠同志,代号“夜莺”,于X年X月X日,在执行“猎隼”任务中,为保护国家机密,英勇牺牲,壮烈殉国。
兹定于……
后面的字姜楠一个也看不清了。
她的名字、她的代号、她“死亡”的日期和原因,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。
这张纸像一个荒诞又恶毒的玩笑,在她准备好迎接新生的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她的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“姜楠同志已经牺牲了。”另一个男人开口,语气同样冰冷,“我们是奉命将这份文件送达她的‘远房亲戚’,也就是您,林薇女士。”
林薇。
这是她现在的身份,一个在南方小城开了家甜品店的普通女人。
三年前她在那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中“死亡”,用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换来了金蝉脱壳,彻底告别了那个刀口舔血的身份。
这一切都是她的直属上级赵局亲手安排的。
约定好的,三年蛰伏期一过,她就能恢复身份,回到她原本的生活里去。
她等了三年,等得几乎忘了自己是谁,忘了枪茧是什么手感,忘了血是什么味道。
她学会了烤蛋糕,学会了跟邻居为了几毛钱的菜价讨价还-价,甚至还遇到了一个想共度余生的男人,程峰。
下个月他们就要订婚了。
可现在组织却给她自己送来了讣告。
“你们……搞错了。”姜楠的呼吸开始急促,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我要见赵局,我要跟他通话。”
“赵局?”为首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,“赵华东局长在一个月前因突发心梗,已经……去世了。”
轰隆——
姜楠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,脚下的地板变成了流沙,要把她整个人吞噬进去。
赵局,那个像父亲一样保护她、为她铺好所有退路的男人,竟然也死了?
这一切巧合得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。
“不可能……这绝对不可能!”她捏紧了那张薄薄的纸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林薇女士,请您冷静。”男人公式化地劝慰着,但眼神里却毫无波澜,“组织上会妥善处理姜楠同志的后事,也会对家属进行抚恤,请您……”
“滚!”
姜楠低吼出声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。
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,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反应,只是微微躬了躬身,便转身离开了。
门被关上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姜楠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到地上,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。
她看着手里的讣告,上面的“姜楠”两个字刺眼得让她想流泪。
他们不仅要让她“死”去,还要抹掉她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。
为什么?
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
“薇薇,是谁啊?”程峰的声音从卧室传来,带着刚睡醒的慵懒。
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,揉着眼睛走出来,看到坐在地上的姜楠吓了一跳,“怎么了?你怎么坐地上了?脸色这么难看?”
他快步走过来想要扶她起来。
姜楠下意识地把那张讣告藏到了身后,抬头对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没事,就是有点低血糖,头晕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程峰蹲下身担忧地捧着她的脸,“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?我给你去冲杯糖水。”
他温暖的手掌贴着她冰冷的皮肤,那份纯粹的关心让姜楠的心一阵刺痛。
她要怎么告诉他,他爱的这个女人是个已经“死”了的特工?
要怎么告诉他,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?
烤箱发出一声清脆的“叮”,饼干烤好了。
满屋的甜香此刻却像一种讽刺。
程峰去厨房冲糖水了,姜楠迅速将那张讣告折好塞进了沙发垫的缝隙里。
她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,看着程峰忙碌的背影。
这个男人是她这三年黑暗生活里唯一的光。
她贪恋这份温暖,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拥有。
现在梦该醒了。
“程峰。”她轻轻地叫他。
“嗯?马上好。”他回头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。
姜楠深吸一口气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。
她知道平静的生活已经结束了。
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林薇。
她是亡魂姜楠,她要回去,回到那个吃人的深渊里去查清楚,到底是谁亲手为她写下了这份讣告。
她要活下去,堂堂正正地用“姜楠”这个名字活下去。
02
夜深了。
程峰已经睡熟,呼吸均匀而平稳。
姜楠悄无声息地从床上下来,赤着脚走到客厅。
月光像水一样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,冰冷,没有一丝温度。
她从沙发垫下摸出那张讣告,借着月光又看了一遍。
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,凌迟着她的神经。
赵局死了。
这是最致命的消息。
他是她唯一的联系人,是唯一知道“夜莺”还活着的人。
他的死意味着她和组织之间最后一条线也断了。
心梗?
姜楠冷笑。
赵局身体比谁都硬朗,每年体检都是优秀,坚持晨跑五公里雷打不动,怎么可能突然心梗?
这里面一定有鬼。
她将讣告放在桌上,从书架最顶层的一个旧相框后面摸出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。
这是她的习惯,无论在多安逸的环境里总要给自己留一件武器。
她用刀片小心翼翼地划开沙发底部的衬布,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。
打开油纸,里面是一部特制的手机,一个微型U盘,还有几张不同面额的外币。
这是她最后的底牌。
手机没有SIM卡,是通过特定频段的卫星信号进行单向接收的。
开机后屏幕上只有一片漆黑,没有任何图标。
姜楠按照记忆中的节奏在屏幕上敲击了三长两短的摩斯密码。
屏幕亮起,显示出一个简单的接收界面。
这是赵局留给她的紧急联络方式,他说过,除非天塌下来,否则不要启动它。
现在天真的塌了。
她等了足足十分钟,屏幕上没有任何反应。
过去只要她发出信号,三分钟之内赵局的回应一定会到。
姜楠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
她不死心,又试着发送了另一组代表“最高紧急事态”的编码。
依然是死寂。
看来这个信道也被切断了,或者说已经被废弃了。
她关掉手机,拿起那个微型U盘。
这里面是她“猎隼”任务的全部资料备份。
那次任务她卧底在一个跨国军火走私集团,目标是获取他们内部的客户名单和交易网络。
任务的最后她成功拿到了资料,但在撤离时身份暴露,引发了一场惨烈的交火。
那场爆炸就是赵局为她精心设计的“死亡”现场。
按照计划,她将资料传回总部后就以“林薇”的身份彻底消失。
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。
赵局的死,自己的“被牺牲”,会不会都和这份资料有关?
姜楠的脑子飞速运转着。
她必须回去,回到京城,回到那个漩涡的中心。
但她不能就这么回去。
一个“已死”的人突然出现只会被当成靶子。
她需要一个身份,一个能让她在暗中调查的身份。
她打开了客厅的电脑,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。
没有连接家里的网络,她用的是从邻居家“借”来的Wi-Fi信号,并且设置了七八个虚拟代理,足以让任何追踪都陷入死胡同。
她侵入了一个她曾经很熟悉的系统——民政部的户籍信息库。
对她来说这就像回自己家一样简单。
她要给自己伪造一个新的身份,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。
就在她即将完成操作的时候,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个红色的警告框。
【警告:检测到非法入侵!系统将在10秒后自动锁定!】
姜楠瞳孔一缩。
这不可能!
民政系统的防火墙什么时候升级到这种程度了?
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网络安全防护,而是军用级别的!
她立刻切断了连接,清除所有操作痕迹,整个过程不到三秒钟。
但她的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。
有人在盯着她,或者说在盯着所有试图探查敏感信息的人。
组织内部一定出了大问题。
她不敢再轻举妄动,关掉了电脑。
客厅里又恢复了寂静,只有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,像是在为谁倒计时。
姜楠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沉睡的小城。
这里的宁静和安逸曾经是她最渴望的归宿。
现在却像一个华丽的牢笼。
她转身看向卧室的方向。
程峰还在熟睡,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。
离开他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。
她不能把他卷进这趟浑水里。
这个世界上她亏欠的人已经太多了,不能再多一个程峰。
她回到卧室,从衣柜里拿出一个不起眼的旅行包开始收拾东西。
几件换洗的衣服,那部特殊的手机、U盘、刀片,还有她藏在床垫下的所有积蓄。
最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他们的合影。
照片上程峰笑得像个孩子,搂着她,满眼都是宠溺。
那时候的她也笑得很甜,发自内心的那种。
姜楠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程峰的脸,眼眶有些发热。
对不起,程峰。
如果有下辈子,我一定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林薇,陪你开一辈子甜品店。
她把照片放回原处,然后写了一张字条压在床头柜的台灯下。
【公司急事,出差几天,勿念。】
谎言。
又是谎言。
她的人生好像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构成的。
她背上包,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住了三年的家,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爱人。
然后她没有再回头,像一个真正的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。
她知道前路是万丈深渊。
但她必须跳下去。
因为深渊的另一头是真相。
是她姜楠存在的意义。
03
凌晨四点的长途汽车站混杂着泡面、汗水和劣质烟草的味道。
姜楠戴着一顶鸭舌帽,帽檐压得很低,混在准备返乡的民工和奔波的生意人中间毫不起眼。
她买了一张去邻省省会的车票,那只是一个跳板,她需要经过几次中转彻底甩掉可能存在的尾巴,然后才能潜回京城。
多年的特工生涯让她养成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谨慎。
她不相信任何人,尤其是现在。
车子在颠簸的国道上行驶,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。
姜楠靠在窗边闭着眼睛,看似在假寐,实则大脑在飞速地分析着眼前的局势。
赵局的死、讣告的出现、民政系统的异常防护……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:局里有内鬼,而且级别很高。
这个内鬼想要她永远地“死去”。
为什么?
最大的可能还是她手里的那份U盘。
“猎隼”任务的目标,那个军火集团的头目代号“教授”,行事极为诡秘。
姜楠卧底两年也只见过他两次,而且每次都隔着单向玻璃。
但她确定在最后拿到资料的时候,她无意中下载到了一个隐藏的加密文件夹。
当时情况紧急,她没来得及查看就按照原计划将主资料传回了总部。
这个隐藏文件夹会不会才是关键?
是那份让内鬼寝食难安,不惜除掉赵局也要让她彻底消失的东西?
姜楠的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U盘,那里像揣着一块烙铁。
她现在就像一个抱着金砖走在闹市里的孩子,危险四伏。
汽车在一个小县城的车站停下,上来几个乘客。
姜楠的眼皮微微抬起一条缝,目光快速扫过上车的人。
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在经过她身边时,脚步有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停顿。
他的眼神状似无意地在她脸上停留了零点五秒。
姜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
是巧合吗?
还是……冲着她来的?
那个男人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,从兜里掏出手机开始低头玩游戏。
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。
但姜楠知道,真正的猎手都善于伪装。
她不动声色,继续保持着假寐的状态,但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车厢里所有的声音。
车子再次启动。
十分钟后,姜楠的手机在口袋里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。
不是电话也不是短信。
是她自己设置的预警程序。
有人在用便携信号探测器扫描这辆车。
目标范围很小,就在她周围五米之内。
被锁定了!
姜楠的后背瞬间绷紧,冷汗从额角滑落。
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?
她自认为已经处理得足够干净了。
除非……他们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!
什么时候?
是那两个送讣告的男人?
还是……程峰?
不,不可能是程峰。
姜楠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。
那么就是那两个黑衣人。
在她撕开信封情绪最激动的时候,与她有过肢体接触吗?
姜楠飞快地回忆着每一个细节。
没有。
他们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。
那追踪器会在哪里?
衣服?
包?
鞋子?
她快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身上的所有物品。
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张讣告上。
那张纸!
她猛地想起来,当时她捏着那张纸,指尖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,极细微,像一颗沙粒。
当时她心神大乱没有在意。
现在想来,那很可能就是一枚微型定位芯片!
好狠的手段。
他们算准了她不会丢掉这张关乎她“生死”的证明。
现在怎么办?
跳车?
不行,国道上车速太快,而且对方显然不止一个人。
硬拼?
更不行,她现在手无寸铁,对方却很可能有武器。
必须想个办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摆脱追踪。
姜楠的目光扫向窗外,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隧道。
机会来了。
进入隧道,定位信号会暂时中断。
这是她唯一的机会。
她装作睡得不舒服伸了个懒腰,然后起身朝车厢后部的洗手间走去。
经过那个穿夹克的男人时,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她。
姜楠走进狭窄的洗手间反锁上门。
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折叠好的讣告,用指甲在那处异样的凸起上一刮。
一枚比米粒还小的黑色芯片掉了下来。
果然是它。
她看着手心里的芯片,眼神冰冷。
汽车驶入了隧道,车厢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。
就是现在!
姜楠毫不犹豫地将芯片扔进马桶,按下冲水阀。
然后她从自己的旅行包里迅速拿出另一件外套换上,又从包里掏出一顶假发戴上,顺手用湿巾擦掉了脸上淡妆。
短短十几秒,她已经从一个清秀的南方姑娘变成了一个面色蜡黄、看起来有些土气的短发女人。
做完这一切她没有立刻出去。
她在等。
等车子驶出隧道。
几十秒后光线重新照进车厢。
姜楠推开洗手间的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。
那个穿夹克的男人正焦急地看着手机屏幕,眉头紧锁。
屏幕上代表信号的光点已经消失了。
他猛地抬起头,目光像利剑一样扫向洗手间的方向。
但他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的、刚上完厕所的“村姑”。
他狐疑地打量了姜楠几眼,但姜楠的伪装实在太成功,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破绽。
姜楠低着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。
她没有坐下,而是弯腰从座位下拿起自己的旅行包对旁边的乘客说:“不好意思,我东西拿错了,我的座位在前面。”
她拎着包径直朝车头走去。
那个夹克男的视线依然在她和那个空着的座位之间来回逡巡,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。
姜楠走到司机旁边塞给他两百块钱,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:“师傅,俺家就在前头那个路口,麻烦您停一下车,俺下车。”
司机看了看钱又看了看窗外,犹豫了一下还是踩了刹车。
车门打开,姜楠迅速跳下车,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路边的一片小树林。
在她身后,长途汽车重新启动,带着那个还在茫然寻找目标的夹克男绝尘而去。
姜楠靠在一棵树上剧烈地喘息着。
刚才那短短几分钟比她执行过的任何一次任务都惊险。
她成功了,暂时摆脱了追踪。
但她也清楚这只是开始。
对方既然能动用这种手段来追踪她,就说明他们对她势在必得。
京城已经变成了一张天罗地网。
而她就是那只注定要自投罗网的飞蛾。
但她不怕。
因为她不是飞蛾。
她是夜莺。
即使在最深的黑夜里也能发出最嘹亮的啼鸣。
04
京城。
时隔三年再次踏上这片土地,姜楠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
空气里熟悉的干燥和若有若无的杨絮味道让她既怀念又警惕。
这里是她的故乡,也是她的战场。
她没有去任何酒店,而是找了一家隐蔽的日租短租公寓。
用的是她在黑市上买来的假身份证,一个叫“王敏”的普通白领。
安顿下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房间。
每一个插座、每一个通风口、每一个画框背后……她都用从电子市场买来的简易探测器扫了一遍。
确认安全后她才拉上窗帘,打开了电脑。
她需要信息。
关于赵局的死,关于局里的人事变动,关于那个“猎隼”任务的后续。
这一次她没有再尝试入侵官方系统。
她去了一个更深也更黑暗的地方——暗网。
在那个世界里信息就是商品,只要你出得起价钱。
她用加密货币发布了一个悬赏任务,求购国安局近三个月以来的所有公开及半公开的人事调动信息,以及赵华东局长的“官方”死亡报告。
价格不菲,但她必须这么做。
等待消息的间隙,她将那个U盘连接到一台物理隔绝的电脑上。
这台电脑没有联网,甚至连无线网卡都被她拆掉了,是绝对安全的“净土”。
她打开了那个隐藏的加密文件夹。
密码是她和赵局约定的,一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,实际上是赵局女儿的生日和她入局的日期组合。
输完密码按下回车。
文件夹被打开了。
里面只有一个文件,是一个视频。
姜楠的心跳开始加速,她点开了视频。
画面有些晃动,似乎是偷拍的。
地点像是一个豪华的私人会所,昏暗的灯光下,几个男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一边抽着雪茄一边交谈。
视频的焦点对准了其中两个人。
一个,是“教授”,那个军火集团的头目。
虽然隔着屏幕,但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姜楠绝不会认错。
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……
当姜楠看清他的脸时,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间凝固了。
那个人竟然是……
国安局副局长,汪振海!
那个平日里总是笑眯眯、看起来像个弥勒佛一样和蔼可亲的汪副局长!
视频里汪振海正笑着对“教授”说些什么,然后递过去一个文件袋。
“教授”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一眼,满意地点了点头,然后从旁边拿起一个手提箱推到了汪振海面前。
汪振海打开手提箱,里面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美金。
他脸上的笑容在金钱的映衬下显得无比贪婪和丑陋。
交易。
赤裸裸的背叛和交易!
姜楠感觉一阵天旋地转,她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。
原来内鬼竟然是他!
是这个位高权重、一直被赵局视为左膀右臂的男人!
难怪……难怪赵局会死得那么蹊跷。
难怪她的身份会被抹杀得那么彻底。
汪振海,他才是那张网的中心。
他出卖了情报、出卖了同事、出卖了国家。
而“猎隼”任务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他设下的一个局。
他想利用这次任务除掉“教授”的竞争对手,同时也除掉像姜楠这样可能知道太多秘密的棋子。
而赵局一定是发现了什么,所以才会被他灭口。
姜楠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怒火。
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国安局大楼,把这段视频摔在所有人脸上,揭穿汪振海的真面目。
但她不能。
理智告诉她,仅凭这段没有声音、画面也不算特别清晰的偷拍视频,根本不足以将一个副局长定罪。
汪振海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辩解,说这是诬陷,是合成的。
而她一个“已死”的特工,没有任何身份和立场来指证他。
她一旦出现只会成为汪振海第一个要除掉的目标。
她需要证据,更确凿的证据。
也需要……一个能帮她的人。
一个在局里还能信任的人。
姜楠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。
李赫。
她曾经的搭档,也是她最好的朋友。
一个性格耿直、嫉恶如仇甚至有点一根筋的家伙。
三年前她“牺牲”的消息传来,听说他把自己关在训练室里打烂了三个沙袋。
如果是他,他一定会相信她。
但她能联系他吗?
汪振海既然能一手遮天,肯定在局里布满了眼线。
任何异常的通讯都可能被监控。
她不能冒这个险,不能把李赫也拖下水。
就在她纠结万分的时候,电脑发出一声轻响。
暗网上的卖家回复了。
对方发来了一个加密的压缩包以及一个比特币收款地址。
姜楠支付了尾款,下载了解压包。
里面是她需要的所有信息。
她先打开了赵局的死亡报告。
官方结论:长期高负荷工作,积劳成疾,引发急性心力衰竭。
主治医生的签名,法医的鉴定,一切都看起来天衣无缝。
但报告附件里的一张现场照片却让姜楠的瞳孔猛地收缩。
照片上赵局倒在书房的地板上,旁边散落着几本书。
其中一本书书脊朝上,摊开着。
那是一本《基督山伯爵》。
姜楠的心脏狂跳起来。
这是她和赵局之间的暗号!
他们曾经开玩笑说,如果有一天陷入绝境需要像爱德蒙·邓蒂斯一样隐忍和复仇,就用这本书来传递信息。
而摊开的那一页页码是“117”。
在他们约定的密码本里,“117”代表的意思是——“有内鬼,不可信,执行B计划”。
B计划……
姜楠的呼吸变得急促。
所谓的B计划是当年她和赵局针对最坏情况做的一个预案。
如果任务失败、联系中断、她又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,就去一个地方,那里有赵局为她留下的最后一条退路。
一个全新的身份、一笔资金,以及……一份足以让敌人万劫不复的“保险”。
那个地方是京郊的一座废弃的教堂。
赵局,他到死都在为她铺路!
姜楠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。
她擦干眼泪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
赵局,您放心。
您的仇我来报。
这个国家我来守。
她关掉电脑开始准备行动。
这一次她不再是逃亡者。
她是复仇者。
是黑夜里归来的夜莺。
05
京郊的圣心教堂已经废弃了二十多年。
红砖墙壁上爬满了常春藤,彩绘玻璃碎了大半,只剩下残破的窗棂在风中呜咽,像老人的叹息。
姜楠是在一个黄昏抵达这里的。
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冲锋衣,背着一个半旧的登山包,看起来就像一个来附近徒步的驴友。
教堂的大门被铁链锁着,但这对她来说不成问题。
她从包里取出一小截铁丝,几秒钟就捅开了那把锈迹斑斑的大锁。
推开沉重的木门,一股混合着尘土和腐朽木头的味道扑面而来。
教堂内部空空荡荡,只有几排东倒西歪的长椅和一座被蛛网覆盖的圣母像。
夕阳的余晖透过残破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平添了几分诡异和萧索。
姜楠没有停留,径直走向圣坛。
根据B计划的约定,东西就藏在圣坛下方的暗格里。
她走到圣坛前跪了下来,双手合十,像一个虔诚的信徒。
但她的眼睛却在快速地检查着圣坛的每一个角落。
很快她在圣坛底座一侧发现了一块颜色略有不同的石砖。
她伸手按照特定的顺序在石砖的四个角上轻轻敲击。
只听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石砖弹开,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。
里面放着一个金属盒子。
姜楠心中一喜,伸手将盒子拿了出来。
盒子没有上锁,她轻易地打开了它。
里面是一本崭新的护照、几沓厚厚的欧元和一个小巧的录音笔。
护照上的照片是三年前的她,名字是“安娜·李”,国籍是新加坡。
有了这个她就可以随时离开这里,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。
这是赵局给她留的生路。
但姜楠的目光却落在了那支录音笔上。
这才是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。
是赵局留下的“保险”。
她拿起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。
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,赵局那熟悉而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。
“姜楠,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,我大概已经不在了。”
“原谅我,孩子,把你卷进这么危险的境地。”
“我发现了汪振海的秘密,他一直在和‘教授’合作,出卖我们的情报换取巨额的利益。‘猎隼’任务就是他一手策划的,他的目标是你,或者说,是你手里的东西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拿到了什么,但那一定是要他命的东西。所以他必须让你永远消失。”
“我安排你假死本想让你躲过这一劫,等我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再让你回来。但我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……”
“我预感自己时日无多,所以留下了这个。这支录音笔里有我最近和他几次通话的录音,他话里话外透露了很多信息,虽然不能直接定他的罪,但足以引起上面的怀疑。”
“记住,不要相信任何人。拿着护照和钱,走得越远越好,永远不要再回来。”
“这是我作为你的老师、你的长辈,给你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。”
“忘了姜楠,忘了夜莺,好好地作为安娜·李活下去……”
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。
姜楠握着录音笔,手在微微颤抖。
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。
赵局……他到最后一刻想的还是让她活下去。
走?
她怎么能走?
带着对赵局的愧疚、对汪振海的仇恨,像个懦夫一样逃走吗?
不。
她做不到。
她抬手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。
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决绝。
她拿起那本护照和欧元,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扔进了暗格深处。
然后她将那块石砖重新盖了回去。
她选择放弃这条生路。
她要留下,战斗到底。
就在她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,教堂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。
姜楠的心猛地一沉,瞬间闪身躲到了一根巨大的石柱后面。
她从腰间拔出一把军用匕首反手握住,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像一张拉满的弓。
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两个人。
从脚步的轻重和间隔判断,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。
是汪振海的人?
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?
难道B计划也暴露了?
姜楠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她屏住呼吸,透过石柱的缝隙看向门口。
两个人影逆着光走了进来。
当他们走进教堂,光线照亮他们的脸时,姜楠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其中一个她不认识,是个神情冷峻的陌生男人。
而另一个……
竟然是李赫!
他怎么会在这里?
他是来帮她的?
还是……他也是汪振海的人?
姜楠的心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。
她不敢出声,甚至不敢呼吸。
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。
她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,哪怕是曾经最亲密的战友。
李赫和那个男人在教堂里环视了一圈,然后径直朝着圣坛走来。
“就是这里了。”李赫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按照老赵留下的线索,东西应该就在这附近。”
老赵?
是在说赵局吗?
姜楠的心又是一紧。
“分头找。”那个陌生的男人冷冷地说,“动作快点,我们没有太多时间。”
两人开始在圣坛附近仔细地搜索起来。
姜楠躲在石柱后心跳得像打鼓一样。
他们在找什么?
难道也是在找赵局留下的东西?
他们是什么人?
是敌是友?
就在这时,李赫的目光落在了圣坛底座那块颜色异常的石砖上。
他走过去蹲下身,仔细地看了看。
然后他伸出手,也学着姜楠刚才的样子在上面敲击起来。
姜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竟然也知道开启暗格的密码!
“咔哒”一声,石砖再次弹开。
李赫眼中闪过一丝喜色,伸手就朝里面摸去。
但他摸了一个空。
“空的?”李赫愣住了。
那个陌生男人也立刻走了过来,探头一看,暗格里果然空空如也。
“怎么会这样?”男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,“难道有人捷足先登了?”
李赫站起身眉头紧锁,在原地踱步。
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地面上。
那里有一滴刚刚滴落、还未干涸的……水渍。
不,不是水。
是眼泪。
李赫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,他猛地抬起头,目光如电,扫向教堂的每一个角落。
“谁在那里?出来!”他厉声喝道。
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间的枪套。
姜楠知道自己暴露了。
她深吸一口气,握紧了手里的匕首。
既然躲不过,那就战!
她从石柱后猛地闪身而出,身体如猎豹般前冲,手中的匕首划出一道寒光,直取那个陌生男人的咽喉!
她要先发制人,解决掉一个,再专心对付李赫。
那个男人反应极快,身体向后一仰,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。
而李赫在看到姜楠的脸时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,嘴巴张着,像是看到了鬼一样。
“姜……姜楠?”
他失声叫出了她的名字,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狂喜。
“你……你没死?”
06
“小心!”
就在李赫失神的瞬间,那个陌生男人已经反应过来,一个侧踢攻向姜楠的下盘。
姜楠手腕一翻,匕首由刺转为格挡,同时身体一矮躲过了对方的攻击。
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。
男人的身手极其矫健,招式大开大合,充满了军中格斗术的影子,显然是行家。
但姜楠的身法更灵动、更诡异,招招都攻向对方的要害,像一条在暗夜中吐信的毒蛇。
两人在空旷的教堂里你来我往,拳脚相交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李赫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,他没有立刻上前帮忙,而是大声喊道:“住手!都住手!”
“秦峰,住手!她是自己人!”
那个叫秦峰的男人听到李赫的话动作一滞,虚晃一招跳出了战圈。
姜楠也顺势后退与他拉开距离,手里的匕首依旧对准他,眼神里充满了警惕。
“李赫,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。”秦峰喘着粗气,冷冷地盯着姜楠,“一个三年前就已经牺牲的烈士,为什么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,还向我下死手?”
李赫没有理他,而是几步冲到姜楠面前,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。
“真的是你?姜楠,你真的还活着?”他的眼眶都红了,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那份死亡报告……”
“放手。”姜楠的声音冰冷,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,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她甩开李赫的手警惕地后退一步。
“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暗号?你和这个男人是什么人?你们来这里找什么?”
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。
李赫看着她充满戒备和疏离的眼神心里一阵刺痛,他苦笑了一下说:“看来这三年你过得并不好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收起了激动的情绪,表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我先回答你的问题。第一,我之所以知道这里的暗号,是赵局告诉我的。就在他出事的前一天晚上,他秘密约见了我。”
“他说他可能要出事了,如果他真的出了意外,就让我来这里找到他留下的东西,然后想办法……清理门户。”
姜楠的心一动。
赵局竟然也联系了李赫?
“第二,这位是秦峰,安全部的,是赵局最信任的学生之一,也是这次行动唯一能绝对信任的外部力量。”李赫介绍道。
秦峰对着姜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,但眼神里的怀疑并没有减少。
“第三,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赵局留下的证据,扳倒汪振海那个叛徒!”李赫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。
姜楠沉默了。
李赫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。
但她依然不敢完全相信。
人心隔肚皮,谁知道这是不是汪振海设下的另一个圈套?
“证据呢?”她冷冷地问,“你说的这些,有什么证据?”
李赫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,他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机调出一段录音递了过去。
“这是那天晚上我和赵局见面的录音。他怕我记不住,特意让我录了下来。”
姜楠接过手机按下了播放键。
里面传出的果然是赵局和李赫的对话。
内容和李赫刚才说的基本一致,赵局在录音里明确提到了他对汪振海的怀疑以及B计划的存在。
“……李赫,我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了,你是我最后的希望。姜楠那孩子是我亲手送进龙潭虎穴的,我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‘死’了。如果我出事,你一定要找到她、保护她,然后一起把那个蛀虫揪出来!”
录音的最后是赵局沉重而坚定的嘱托。
姜楠听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,眼泪夺眶而出。
原来赵局早就为她安排好了一切。
他不仅给她留了退路,还给她留下了最可靠的战友。
她抬起头看向李赫,眼神里的冰冷终于融化了。
“李赫……”她哽咽着叫出了他的名字。
“我在。”李赫重重地点了点头,声音也有些沙哑,“欢迎回来,夜莺。”
一旁的秦峰看着这一幕,脸上的戒备也缓和了下来。
他走上前对姜楠伸出手:“你好,姜楠同志。我是秦峰。久仰大名。”
姜楠握住他的手,“你好。”
误会解除,三个人终于站在了同一阵线上。
“赵局留下的东西呢?”李赫急切地问,“你拿到了吗?”
姜楠点了点头,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支录音笔。
“在这里。”
她当着两人的面播放了赵局留给她的那段遗言。
听完录音,李赫和秦峰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。
“混蛋!”李赫一拳砸在旁边的长椅上,木屑纷飞,“汪振海这个老狐狸,竟然真的敢对赵局下手!”
“现在情况很清楚了。”秦峰冷静地分析道,“汪振海就是内鬼。我们手上有两份赵局的录音,还有姜楠同志从‘猎隼’任务中带出来的关键证据,只要把这些东西结合起来,就足以对他构成致命一击。”
“什么关键证据?”李赫看向姜楠。
姜楠没有隐瞒,将U盘里那段汪振海和“教授”交易的视频告诉了他们。
“太好了!”李赫兴奋地一拍手,“人证物证俱在,这次看他还怎么狡辩!”
“不,还不够。”秦峰却摇了摇头,表情依然严肃,“视频没有声音,画质也一般,汪振海完全可以抵赖。录音也只能证明赵局对他的怀疑,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李赫急了,“难道就这么干看着?”
“我们需要一个机会。”秦峰的目光转向姜楠,“一个能让汪振海自己露出马脚,并且人赃并获的机会。”
“而这个机会只有你能创造,姜楠同志。”
姜楠瞬间明白了秦峰的意思。
她,一个“已死”的人,就是最大的诱饵。
只要她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,汪振海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灭口。
而这就是他们的机会。
“我该怎么做?”姜楠看着秦峰,眼神坚定。
“你需要……再‘死’一次。”秦峰一字一句地说。
“不过这一次不是假死。”
“而是要让汪振海亲手‘杀死’你。”
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从教堂的窗户照进来,落在姜楠的脸上。
她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
但深水之下是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。
“好。”
她只说了一个字。
简单,却重如千钧。
07
计划在三天后展开。
地点是京城西郊的一座废弃化工厂。
这里地形复杂,监控稀少,是最佳的“伏击”地点。
秦峰动用了他在安全部的关系,调来了一个精英行动小组在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。
而姜楠和李赫则作为诱饵深入腹地。
计划很简单,甚至有些粗暴。
李赫会通过一个汪振海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故意“泄露”一个消息:他找到了失踪的“夜莺”,并且“夜莺”手里有足以扳倒汪振海的致命证据,他们约好在化工厂进行交易。
以汪振海多疑和狠辣的性格,他绝不会让别人代劳。
他一定会亲自前来,确保万无一失。
只要他出现并且试图杀人灭口,秦峰的人就会立刻收网将他当场抓获。
“你确定要这么做吗?”行动开始前李赫看着正在检查装备的姜楠还是有些不放心,“这太危险了。万一……万一出了什么岔子……”
“没有万一。”姜楠头也不抬,熟练地给手枪装上消音器,“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办法。”
她抬起头看着李赫,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。
“放心,我这条命硬得很。阎王爷三年前没收走,现在也别想。”
李赫看着她坚定的眼神,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,只能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“注意安全。我会在你身边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夜幕降临。
废弃的化工厂里死寂一片。
生锈的管道和斑驳的墙壁在月光下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。
姜楠和李赫分别埋伏在一座反应塔的两侧,通过微型耳机保持着联系。
“鱼饵已经放出去了。”耳机里传来李赫的声音,“就看鱼上不上钩了。”
姜楠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趴在暗处,呼吸平稳得像一潭死水。
她在等待。
这种等待对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就在姜楠几乎以为计划要失败的时候,耳机里传来了秦峰的声音。
“目标出现。一辆黑色奥迪,没有牌照。车上下来三个人,热成像显示都携带了武器。汪振海在其中。”
来了!
姜楠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她透过狙击镜的夜视模式,清楚地看到三个人影正小心翼翼地朝他们约定的地点走来。
为首的正是汪振海。
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,脸上戴着口罩,但那双阴鸷的眼睛姜楠化成灰都认得。
“李赫,看到你的人了吗?”汪振海走到空地中央,声音在空旷的厂区里回荡。
李赫从一根巨大的管道后面走了出来,举着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。
“汪局,好久不见,别来无恙啊。”他故作轻松地说。
“少废话。”汪振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,“东西呢?人呢?”
“别急啊。”李赫笑了笑,“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当面交易。钱,带来了吗?”
按照计划,他假称要把证据卖给汪振海。
汪振海冷哼一声,对他身后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。
那个手下将一个手提箱扔在地上,打开,里面是满满一箱现金。
“现在可以把人叫出来了吧?”汪振海的声音里透着不耐烦。
李赫回头朝姜楠藏身的方向喊了一声:“姜楠,出来吧,我们的大买家到了。”
姜楠从黑暗中走了出来。
当汪振海看到她那张脸时整个人都愣住了,脸上的震惊无法掩饰。
“你……你竟然真的没死?”他的声音都在发颤。
“托您的福,命大。”姜楠冷笑着一步步向他走去,“汪副局长,没想到吧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汪振海的脸色由震惊转为狰狞,他死死地盯着姜楠。
“赵华东那个老东西果然给你留了后手!”
“没错。”姜楠晃了晃手里的U盘,“他还给你留了份大礼,你要不要看看?”
“把它给我!”汪振海的眼睛里充满了贪婪和杀意。
“可以啊。”姜楠走到他面前将U盘递了过去,“只要你敢拿。”
就在汪振海伸手去接U盘的瞬间,姜楠动了!
她的另一只手闪电般地从腰间拔出匕首刺向汪振海的心脏!
而汪振海似乎也早有防备。
他猛地后退一步,同时他身后的两个手下已经举起了枪!
“砰!砰!”
两声沉闷的枪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但中枪的不是姜楠。
是李赫。
他不知何时已经冲到了姜楠身前,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了子弹!
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胸膛。
“李赫!”姜楠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懵了。
这不在计划之内!
“你……你这个蠢货……”李赫看着姜楠,嘴角溢出鲜血,脸上却露出一丝惨然的微笑,“我答应过赵局……要保护你……”
说完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“不!”
姜楠的眼睛瞬间变得血红,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。
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不顾一切地扑向汪振海!
汪振海也被这变故吓了一跳,但他很快反应过来,从手下手里夺过一把枪对准了冲过来的姜楠。
“去死吧!”他怒吼着扣动了扳机。
“砰!”
又是一声枪响。
姜楠的身体在半空中顿了一下,然后像一片落叶一样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她的胸口多了一个血洞,鲜血汩汩地向外冒。
她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汪振海的方向,充满了不甘和怨恨。
“收队!快走!”
汪振海看着倒在血泊里的两个人,脸上露出残忍而得意的笑容。
他走过去从姜楠的手里捡起了那个U盘。
“跟我斗?你们还嫩了点。”
他带着手下迅速地转身,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然而就在他们转身的瞬间,四周突然亮起了无数道刺眼的强光!
几十个全副武装的特警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。
秦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,手里拿着一个扩音器,声音冰冷如铁。
“汪振海,你被捕了!你刚才的一言一行我们已经全程录下来了!”
汪振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。
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圈套!
他下意识地举起枪想要反抗。
但迎接他的是一颗精准的麻醉弹。
他应声倒地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
秦峰快步跑到姜楠和李赫身边,脸上充满了焦急。
“医疗组!快!快!”
姜楠躺在地上,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。
她看着不远处倒下的李赫,眼泪和血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。
李赫……你这个傻子……
你为什么要这么做……
她想伸出手去够一下他,但全身却使不上一丝力气。
意识渐渐陷入了黑暗。
在彻底失去知觉前,她好像听到了秦峰在耳边说了一句话。
“放心,你们的防弹衣是最新款的……”
08
阳光很好,透过百叶窗在白色的被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空气里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。
姜楠睁开眼,有一瞬间的恍惚,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
她动了一下,胸口传来一阵剧痛,让她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别乱动。”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,“你肋骨断了两根,医生说要静养。”
姜楠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李赫。
他穿着一身病号服,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精神看起来不错。
“你……”姜楠的嗓子干得像要冒烟。
“我没事。”李赫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“跟你一样,也断了两根肋骨。咱俩这下算是过命的交情了。”
姜楠看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又气又想笑,眼眶却忍不住红了。
“你这个笨蛋,谁让你给我挡枪的?”
“嘿,这不是演戏要演全套嘛。”李赫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说,“秦峰说了,要让汪振海那老狐狸彻底相信就必须见血。我寻思着,反正穿着防弹衣,挨一下也没啥,总比让你一个女孩子冒险强。”
虽然防弹衣挡住了子弹,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震断了他们的肋骨。
那一刻李赫是真的抱着必死的决心冲上去的。
姜楠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。
“谢谢你,李赫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咱俩谁跟谁啊。”李赫摆了摆手,“倒是你,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姜楠沉默了。
是啊,以后该怎么办呢?
汪振海倒台了,他背后的那张巨大的关系网也被连根拔起,国安局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洗。
赵局的冤屈得以昭雪,被追授了特等功勋。
而她,姜楠,这个“已死”的英雄,也终于可以恢复身份了。
新上任的局长亲自来医院看了她,对她大加赞赏,并且承诺,只要她愿意,随时可以归队,并且会给她最高的荣誉和最好的职位。
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。
她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以“姜楠”的身份活下去了。
可是……她真的还能回去吗?
回到那个充满了谎言、背叛和鲜血的世界?
她想起了程峰,想起了那个南方小城,想起了那间充满了黄油香气的甜品店。
那份安稳和温暖像一根柔软的刺,扎在她心底最深处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姜楠摇了摇头,眼神里有些迷茫,“我累了。”
李赫看着她没有说话,只是伸手将床头柜上的一个信封递给了她。
“他来过。”
姜楠的心一颤,她认得,那是程峰的字迹。
她颤抖着手打开了信封。
信不长,只有寥寥几行。
【薇薇,还是该叫你姜楠?
我都知道了。有人来找过我,把一切都告诉了我。
很抱歉用这种方式了解了你的过去。
也很庆幸能认识你,不管是林薇还是姜楠。
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,但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。
那张字条我看到了,你说你去出差。
那我等你回来。
不管多久我都等你。
我的甜品店老板娘不能没有你。
——爱你的,程峰】
姜楠看着信,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大颗大颗地砸在信纸上晕开了一片墨迹。
他没有怪她,没有怨她。
他还在等她。
在那个有阳光、有花香、有甜味的小城里等着她回家。
李赫悄悄地退出了病房,把空间留给了她。
姜楠握着那封信哭了很久很久。
哭完了,她又笑了。
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是新任局长的。
电话接通了。
“局长,是我,姜楠。”
“关于归队的事情,我想,我可能需要休一个很长很长的假。”
……
半年后。
南方小城,“薇薇安”甜品店。
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。
一个系着围裙的男人正手把手地教一个同样系着围裙的女人,如何在蛋糕上裱花。
“不对不对,手要稳一点。”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,“你看你,弄得跟小花猫一样。”
他伸出手轻轻刮掉女人鼻尖上的一点奶油。
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,仰起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。
“老板,你再教一遍嘛。”
“好,再教你一千遍都行。”
风铃在门口叮当作响,有客人推门进来。
女人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明媚如阳光的笑容。
“欢迎光临。”
她的眼睛里没有了过去的阴霾和锐利,只剩下满满的对生活的爱与温柔。
她不再是夜莺。
她只是她自己。
是林薇,也是姜楠。
是一个终于找到了家的普通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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