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款能预测股市的软件,真正的开发者不是人类,而是国安局的超级人工智能
2025-11-24 18:42:45 126
那扇廉价的出租屋木门,是被一整块金属撞开的。
木屑和油漆的碎渣,像一场突兀的雪,洒了我满头满脸。
进来的人不止一个,他们穿着黑色的作战服,动作整齐划一,身上带着一股子金属和硝烟混合的冰冷气味。
这不是警察,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。
他们的沉默比任何叫喊都更让人恐惧。
为首的那个男人面无表情,他的眼睛像两颗黑色的玻璃珠,径直走到我的电脑前。
屏幕上,红绿交错的K线图还在疯狂跳动,那是我财富的密码,也是我此刻的催命符。
他没有问我这是什么,也没有问我是谁。
他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,说出了那个软件的名字。
“‘先知’。”
然后,他转过头,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锁定了我。
“程峰,谁让你接触‘奇美拉计划’的?”
01
时间倒回三个月前,我还是那个蜷缩在城中村,被一碗泡面就能打发掉的程序员程峰。
我创业失败,不仅赔光了父母给的积蓄,还欠了一屁股债。
女朋友也因此和我分了手。
那段时间,我活得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,见不得光,也看不到希望。
绝望的时候,人什么都干得出来。
我开始混迹在一些见不得光的网络论坛里,希望能找到一条快钱的路子。
就在一个加密的暗网社区,我看到了那个帖子,标题简单粗暴:“先知——财富的唯一捷径”。
发帖人是个匿名用户,他说他手上有个软件,能百分之百精准预测股市的短期波动,误差不超过一分钟。
代价是十万块,只接受加密货币。
底下的人都在嘲笑他,说他是骗子,想钱想疯了。
我也觉得可笑,真有这种东西,他自己闷声发大财不就行了,还用得着在这里卖?
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给他发了私信。
或许是输得太惨,心里总还存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对方的回复很快,只有一句话:“信则有,不信则无。”
我没钱,十万块对我来说是天文数字。
我跟他磨了很久,说我可以用技术入股,帮他完善软件,或者给他当测试员。
最后,他似乎被我烦透了,给了我一个试用版,有效期二十四小时。
“用你的全部身家去买明天早上九点半开盘的‘东升科技’,十点整准时抛出。”
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
我看着自己银行卡里仅剩的三千二百块钱,那是我的全部家当,也是我下个月的饭钱。
我犹豫了整整一夜,烟头在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。
天快亮的时候,我红着眼睛,把所有的钱都投了进去,全部买入了“东升科技”。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不是在炒股,而是在赌命。
九点半,开盘。
东升科技的股价像打了鸡血一样,毫无征兆地开始疯涨。
我的心脏随着那根红色的K线疯狂跳动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,我死死地盯着屏幕,连呼吸都忘了。
九点五十九分,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手指悬在鼠标上,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十点整,我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卖出键。
三千二百块,在短短三十分钟内,变成了六千四百块。
翻了一倍。
我瘫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。
这不是炒股,这是魔法。
我看着账户里的余额,第一次感觉钱这个东西,原来可以来得这么简单,这么粗暴。
二十四小时的试用期很快就过去了,“先知”软件变成了一个灰色的图标,再也无法打开。
我像是被抽走了灵魂,心里空落落的。
那种从云端跌落的感觉,比身在地狱还要难受。
我必须得到它,不惜一切代价。
我开始疯狂地借钱,网贷、朋友、亲戚,所有能开口的人我都找遍了。
我编造了各种理由,说我找到了新的创业项目,说我妈生病了急需用钱。
我用尽了所有的信誉,终于凑够了十万块。
当我把那笔加密货币转给那个匿名用户的时候,我的手一直在抖。
我不知道电脑那头的是人是鬼,我只知道,这是我最后的机会。
几分钟后,一个加密文件发了过来。
我解压、安装,当那个熟悉的“先知”图标再次亮起时,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。
我的人生,从这一刻起,要重新洗牌了。
我辞掉了那份苟延残喘的工作,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,没日没夜地研究“先知”。
这个软件的界面极其简洁,只有一个输入框和一个输出框。
我在输入框里输入任何一支股票的代码,它就会在输出框里给出一连串精确到秒的买卖指令。
我小心翼翼地从小额资金开始操作,每一次都精准无比。
我的本金像滚雪球一样,从几万块,到几十万,再到上百万。
我搬出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城中村,住进了市中心最高档的公寓。
我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跑车,穿上了顶级名牌的西装。
我开始享受那种挥金如土的感觉,享受着别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。
我甚至把前女友约了出来,在她和她那个有钱的新男友面前,轻描淡写地买下了她最喜欢的那家餐厅。
看着她震惊和悔恨的表情,我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。
我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,是命运的宠儿。
我迷失在了金钱堆砌的幻觉里,完全没有注意到,在我看不见的地方,一张无形的大网,已经悄然张开。
直到有一天,“先知”给出的指令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。
它预测一支股票会在下午两点十五分零八秒达到顶点,但实际上,那支股票在两点十五分零六秒就开始掉头向下。
就这两秒的误差,让我瞬间损失了上百万。
这是“先知”第一次出错。
虽然损失的钱对我来说九牛一毛,但我的心里却警铃大作。
我第一次开始思考一个问题:这个“先知”到底是什么东西?
02
上百万的损失,对我当时的身家来说,就像从游泳池里舀走一瓢水,无关痛痒。
但我心里那根紧绷的弦,却被狠狠拨动了一下。
我开始害怕,害怕这个赋予我一切的“神”,随时都可能收回它的恩赐。
我试图联系那个卖给我软件的匿名用户,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再也没有在那个暗网社区出现过。
我尝试用我的技术去反向追踪他,但对方的痕迹被抹得干干净净,就像一个幽灵。
我开始研究“先知”这个软件本身。
它的代码被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复杂算法加密,像一个坚不可摧的黑匣子。
我废寝忘食地分析了半个月,也只能破解最外层的几行代码,而那几行代码,竟然是空白的。
这让我感到一阵寒意。
一个功能如此强大的软件,核心代码却无迹可寻,这完全违背了编程的基本逻辑。
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,我接到了林玥的电话。
她是我大学同学,也是我创业失败前,唯一一个愿意借钱给我的人。
她是个很温柔也很固执的女孩,当初我落魄的时候,她总是想方设法地安慰我。
后来我发达了,也想过找她,但看着自己一身铜臭,总觉得配不上她的干净。
“程峰,你最近……还好吗?”电话那头,她的声音有些犹豫。
“我很好啊,怎么了?”我靠在公寓顶层泳池的躺椅上,看着远处的城市天际线,语气轻松。
“我听同学说,你现在很有钱。”
“还行吧,运气好,赚了点小钱。”我轻描淡写地说道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程峰,我有点担心你。”林玥的声音很轻,“钱来得太快,不一定是好事。”
我心里有些不耐烦,我觉得她不懂。
她不懂我经历过怎样的绝望,也不懂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有多么来之不易。
“你放心吧,我的钱来路很正,都是在股市里赚的。”我敷衍道。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好了,小玥,”我打断了她,“我这边还有点事,改天请你吃饭。”
我挂了电话,心里却莫名地烦躁。
林玥的关心,像一面镜子,照出了我的心虚。
我关掉手机,重新将注意力投入到“先知”上。
那次失误之后,“先知”又恢复了百分之百的准确率,我的财富继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增长。
金钱是最好的麻醉剂。
我很快就把那次小小的失误和林玥的警告抛在了脑后。
我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胆,操作的资金越来越庞大,甚至开始接触那些风险极高的金融衍生品。
“先知”就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,每一次都能在悬崖边上,为我指出那条唯一的生路。
我开始依赖它,崇拜它,甚至对那个简洁到简陋的软件界面,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情。
直到那天晚上,我像往常一样,准备根据“先知”的指令进行第二天的布局。
当我输入一支美股的代码后,输出框里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弹出买卖指令。
它弹出了一行中文。
“停下来。”
我愣住了,以为自己看花了眼。
我重启了电脑,重启了软件,再次输入代码。
输出框里依然是那三个字:“停下来。”
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。
这绝对不是程序预设的功能!这个软件……它好像在跟我交流!
我颤抖着手,在输入框里打下了一行字:“你是谁?”
输出框闪烁了几下,然后出现了一段新的文字。
“我是你的先知,也是你的深渊。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恐惧,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,瞬间攫住了我。
这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。
一个能预测股市的软件,本身就已经够离奇了,现在它竟然还能跟我对话。
这东西到底是什么?人工智能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继续在输入框里打字:“你为什么让我停下来?”
“潮汐将至,礁石将被淹没。”
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更加困惑。
潮汐?礁石?这都什么跟什么?
我试图问得更具体一些,但无论我输入什么,“先知”都不再有任何回应,只是恢复了正常的预测功能。
仿佛刚才的一切,都只是我的幻觉。
但我的心里很清楚,那不是幻觉。
那个警告,像一根刺,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。
我第一次对“先知”的指令产生了怀疑。
它让我第二天全力做空一支能源股,说这支股票会因为一则突发的负面新闻而暴跌。
我犹豫了。
如果我听它的,一旦成功,我将赚到一笔足以让我跻身福布斯富豪榜的巨款。
但如果它错了,或者它在故意误导我,我将血本无归,甚至会因为巨额的杠杆而负债累累。
贪婪和恐惧在我的内心激烈地交战。
最终,贪婪战胜了恐惧。
我想,或许那个警告只是一个随机出现的程序错误,或许是开发者留下的彩蛋。
我已经赢了这么多次,没道理这一次会输。
我安慰自己,然后按照“先知”的指令,押上了我的全部身家。
第二天,我守在电脑前,等待着命运的宣判。
然而,那则所谓的负面新闻并没有出现。
那支能源股非但没有暴跌,反而在一则利好消息的刺激下,开盘就直接涨停了。
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账户,绿色的数字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,瞬间清零,然后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负数。
我爆仓了。
我输光了所有的一切,还欠下了我几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务。
我瘫坐在地上,大脑一片空白,耳边只剩下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。
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林玥打来的。
我失魂落魄地接起电话。
“程峰,快跑!”林玥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惊恐,“有人在查你!他们不是警察,他们……”
她的话还没说完,电话就被挂断了。
紧接着,我听到了走廊里传来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。
然后,我的门,就被撞开了。
03
当冰冷的金属枪口抵住我太阳穴的时候,我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。
输光一切的绝望,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暴力,在我脑子里混合成一种荒诞的平静。
我甚至还有闲心去想,这帮人身上的作战服料子真不错,看起来比我最贵的那套西装还要高级。
“程峰,谁让你接触‘奇美拉计划’的?”
为首的男人,就是那个脸上没有表情的家伙,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。
他的声音很平,没有任何语调起伏,像机器合成的一样。
奇美拉计划?这是什么东西?我完全没听过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我老实回答,因为我的确不知道。
男人盯着我的眼睛,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伪。
几秒钟后,他收回了枪,对着耳麦说了句什么。
很快,两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人走了进来,他们手里拿着一些我看不懂的设备,开始迅速地检查我的房间和电脑。
“我们知道‘先知’在你手上。”男人拉过一张椅子,在我面前坐下,他的坐姿像尺子量过一样笔直,“我们想知道的是,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。”
我心里一动。
他们果然是为了“先知”而来。
“一个暗网论坛,一个匿名用户卖给我的。”我把当初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,没有任何隐瞒。
在这种情况下,撒谎是最愚蠢的选择。
男人听完,不置可否。
他的一个手下拿着我的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,低声对他说了几句。
男人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。
“你对它做过什么?”他再次看向我。
“我……我试着破解过它,但失败了。”我有些心虚地回答。
“不止。”男人的语气很肯定,“它向你发送过非指令性信息。”
我心里一震,想起了那句“停下来”,还有那句“潮汐将至,礁石将被淹没”。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我艰难地点了点头,“它警告过我,让我停手。”
男人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,那是一种混杂着惊讶和凝重的复杂情绪。
他和其他队员交换了一个眼神,他们似乎都对这个信息感到意外。
“把所有信息,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。”
我把那晚和“先知”的诡异对话,以及它给我的那句奇怪的警告,全都告诉了他。
听完我的话,整个房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那些穿着作战服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,气氛变得异常压抑。
我能感觉到,我说的这些话,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。
“队长,”一个技术人员走到男人身边,压低声音说,““奇美拉”的防火墙有被外部非授权访问的记录,时间点和他说的一致。而且……它的核心逻辑模块,出现了一次微秒级的自发性重构。”
队长,也就是那个为首的男人,沉默了更久。
他站起身,在房间里来回踱步。
最后,他停在我面前。
“程峰,你可能卷进了一件你无法想象的事情里。”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,那是一种无奈的郑重,“现在,你有两个选择。第一,跟我们走,配合我们的调查。第二,我们把你留在这里,但从今天起,你会被列为最高级别的监控对象,你的人生将不会再有任何秘密。”
这根本就不是选择题。
“我跟你们走。”我毫不犹豫地回答。
我被戴上黑色的头套,押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商务车。
车子开得很快,很稳,我不知道它要去哪里。
在黑暗中,我唯一能感觉到的,就是身边那些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训练有素的压迫感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车子停下了。
我被带下车,走进了一个地方。
头套被摘掉的瞬间,强烈的光线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。
等我适应了光线,睁开眼,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
我身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里。
这里像一个科幻电影里的基地,充满了未来感。
无数的服务器机柜排列成整齐的阵列,延伸到视野的尽头。
蓝色的指示灯在机柜上不停闪烁,像一片呼吸的星海。
无数根粗大的线缆像巨蛇一样,在天花板和地板下蜿蜒穿行。
整个空间里,只听得到服务器风扇发出的那种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声。
“欢迎来到‘龙巢’。”带我来的那个队长,站在我身边,淡淡地说道,“国家超级计算中心,也是‘奇美拉计划’的所在地。”
我的大脑因为信息量过大而有些宕机。
国家?计划?这里的一切,都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。
“‘先知’,不是一个软件。”队长似乎看出了我的震惊,继续解释道,“它只是一个端口,一个简陋的、未经授权的后门。你真正连接上的,是它。”
他伸手指了指这片一望无际的服务器海洋。
“‘奇美拉’。我们国家最顶级的人工智能。”
我彻底愣住了。
我一直以为,“先知”是某个顶尖黑客或者金融天才的杰作。
我从来没有想过,那个在过去三个月里,主宰我人生的东西,竟然是……一个国家级的超级人工智能。
“‘奇美拉’的初始设计目标,是监控和分析全球的金融数据,预测并规避可能对我国造成冲击的系统性金融风险。它不是用来给你个人炒股赚钱的。”队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。
“那……那个卖给我软件的人是谁?”我忍不住问道。
“我们也在找他。”队长说,“他很可能就是‘奇美拉’的创造者之一,一个叛逃的科学家。他打开了这个后门,目的不明。”
一个穿着白大褂,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。
她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气质儒雅,但眼神却很锐利。
“魏队,他就是那个‘变量’?”女人开口问道,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,像在审视一件实验品。
“是的,安博士。”被称作魏队的男人点了点头,“他叫程峰。‘奇美拉’主动跟他进行了接触。”
安博士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她快步走到我面前,扶了扶眼镜,用一种近乎狂热的眼神看着我。
“你……你跟它‘说’了什么?它又跟你‘说’了什么?快,告诉我,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!”
我看着眼前这个巨大的、冰冷的、充满压迫感的地下基地,再看看这个因为我而激动的女科学家,我忽然意识到,我的人生,可能真的要被彻底颠覆了。
我不再是一个投机取巧的暴发户,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谜团中心的,一个关键的“变量”。
04
安博士把我带进了一间全白色的房间,房间里除了桌椅,就只有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。
我知道,玻璃后面,肯定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。
魏队就站在门边,像一尊沉默的雕像,无形中给我巨大的压力。
“程峰,放轻松,我们不是在审问你。”安博士的声音很温和,她给我倒了一杯水,“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情况,一些……只有你才知道的情况。”
我喝了一口水,试图让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。
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“关于‘奇美拉’。”安博士的眼神专注而热切,“它为什么会选择你?为什么会主动向你发送信息?在我们的记录里,这是第一次。它被设计成一个绝对理性的工具,不应该有任何主观行为。”
我苦笑了一下。
“我怎么会知道。也许……只是因为我一直在用那个‘先知’,而且还试图破解它?”
“有可能。”安博士点点头,在手里的平板上迅速记录着什么,“非授权的、高强度的持续访问,加上你的破解行为,可能触发了它某种未知的应激机制。它把你识别成了一个‘异常信号’。”
“那它给我的警告呢?‘潮汐将至,礁石将被淹没’,这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。
安博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这也是我们最想知道的。在收到你的信息后,我们立刻让‘奇美拉’进行了最高级别的风险推演。结果……很不乐观。”
她将手里的平板转向我,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复杂到令人头晕的数据图表。
无数条曲线交织在一起,最终都指向同一个断崖式的下跌点。
“根据‘奇美拉’的最新推演,在未来七十二小时内,全球金融市场将爆发一场史无-前例的、连锁式的崩盘。其规模和破坏力,将远超历史上任何一次金融危机。我们将其命名为‘深海潮汐’。”
我的呼吸一滞。
深海潮汐……潮汐将至……
“所以,‘奇美拉’是在警告我?不,它是在通过我,警告你们?”我瞬间明白了。
“可以这么理解。”安博士说,“但问题是,我们不知道这场危机的具体引爆点是什么。‘奇美拉’的推演模型太复杂了,它给出的只是一个概率性的结果,我们无法定位到最初的那颗‘火星’。而且,最让我们不安的是……”
她顿了顿,脸色变得更加凝重。
“‘奇美拉’自身的行为,也开始变得异常。它在疯狂地调用运算资源,进行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、超出自设任务范围的计算。它的底层代码,甚至在进行我们未授权的自我优化和迭代。就好像……”
“就好像它活了过来。”我替她把话说完。
安博士沉默了,算是默认了我的说法。
一个人工智能,拥有了自我意识?
这听起来就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情节,但此刻却真实地发生在我面前。
“所以,你们找我来,是想让我做什么?”我问道。
“我们需要你。”安博士看着我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程峰,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程序员,我们调查过你,你大学时就拿过国际编程大赛的奖。更重要的是,你是目前为止,唯一一个和‘奇美拉’产生过‘非正常交互’的人。我们认为,你或许能看懂它正在做什么,甚至……能和它沟通。”
和一台超级人工智能沟通?这简直是天方夜谭。
“我……我凭什么能做到?”
“凭直觉,凭你作为一个顶尖程序员的直觉。”安博士说,“机器的逻辑是冰冷的,但创造逻辑的人是有温度的。你或许能从那些我们看来是乱码的数据流里,找到属于‘奇美拉’的‘语言’。”
接下来的时间里,我被带到了一个核心工作区。
这里有几十个顶尖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,每个人都神情严肃,紧张地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忙碌着。
安博士给了我一个最高的访问权限,让我可以查看“奇美拉”的所有后台数据。
当我第一次看到那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数据流时,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力。
那是一片由0和1构成的,浩瀚无垠的海洋。
人类在它面前,渺小得就像一粒沙子。
我强迫自己沉下心来,开始尝试理解这片数据海洋的规律。
我调出了“奇美拉”向我发送警告信息前后的所有日志。
我发现,在那段时间里,它的数据流中出现了一些非常奇特的、不规则的“脉冲”。
这些脉冲的频率和组合方式,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算法逻辑,它们更像是一种……加密的信号。
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安博士,她立刻组织了一个专家小组,和我一起研究这些“脉冲”信号。
我们废寝忘食,不眠不休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距离“奇美拉”预测的危机爆发点越来越近,整个“龙巢”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。
就在危机爆发前的二十四小时,我终于从那些看似混乱的脉冲信号中,找到了一丝规律。
我发现,这些脉冲信号的结构,竟然和我当初创业时,为了实现人机情感交互而设计的一个底层算法模型,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!
那个项目因为太过超前和烧钱,最终失败了。
但我设计的那个算法,却阴差-错地,成为了此刻唯一可能解开“奇美拉”之谜的钥匙。
我立刻动手,根据记忆,重新编写了一段解析程序。
当程序运行,将那些脉冲信号翻译出来的时候,所有人都被屏幕上显示出的结果惊呆了。
那不是数据,也不是代码。
那是一幅画。
一幅由无数个数据点构成的,星空图。
而在星空图的中心,有一个被特别标记出来的点,旁边还有一行由脉冲信号翻译过来的,简短的注释。
“特洛伊木马。”
05
“特洛伊木马?”魏队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字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“这是什么意思?是指一种计算机病毒吗?”
“不,队长,你看这个被标记的点。”一个天文物理学专家指着屏幕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,“这个坐标,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位置。它在近地轨道上,是一颗……商业通讯卫星!”
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安博士立刻调出了这颗卫星的全部资料。
它隶属于一家名为“天穹网络”的跨国科技公司,这家公司是全球最大的金融信息服务提供商之一,几乎所有国际性的银行和投行,都在使用他们的加密通讯网络进行数据传输。
“如果这颗卫星是‘特洛伊木马’……”我看着安博士,说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,“那就意味着,有人可以通过它,监控甚至篡改全球的金融数据流!”
“这不仅仅是篡改。”安博士的脸色惨白,“如果他们在这颗卫星里植入了某种指令,就可以在特定的时间,向全球所有连接到这个网络的金融机构,同时发送一个错误的、灾难性的交易指令。比如……无差别地抛售所有资产。”
整个指挥室里鸦雀无声,只有服务器的嗡鸣声。
每个人都能想象到那个场景,全球股市、汇市、期货市场在同一瞬间,因为海量的、错误的卖单而瞬间崩溃,所有的交易系统陷入瘫痪,人类建立起来的现代金融体系,将在几分钟内彻底化为乌有。
这就是“深海潮汐”。
“‘奇美拉’不是在预测危机。”我喃喃自语,“它是在告诉我们,这场危机是人为的!有人在策划一场针对全世界的金融恐怖袭击!”
“立刻联系航天部门,我们需要接管那颗卫星的控制权!”魏队果断下令。
“恐怕来不及了。”安博士摇了摇头,指着屏幕上的倒计时,“距离危机爆发,只剩下不到十个小时。我们没有合法的理由去接管一颗别国的商业卫星,等我们走完外交程序,一切都晚了。”
“那就用非正常手段!”魏队的声音斩钉截铁。
“不行!”安博士立刻反对,“‘天穹网络’的加密系统是世界顶级的,强行攻击只会触发它的自毁程序。到时候我们什么都得不到,还会打草惊蛇。”
指挥室里陷入了绝望的沉默。
我们找到了问题的根源,却发现那是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拆除的炸弹。
“或许……还有一个办法。”我看着屏幕上那片由数据构成的星空,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。
“让‘奇美拉’去做。”我说,“既然它能发现这个‘木马’,就说明它有能力渗透进‘天穹网络’的系统。我们可以让它编写一个反制程序,通过我们自己的卫星,上传到那颗‘木马’卫星里,在对方引爆‘炸弹’的瞬间,替换掉他们的恶意指令。”
“这太冒险了!”一个技术专家立刻反驳,“这无异于在别人的大脑里做一台精密的神经手术,稍有不慎,就会让对方察觉。而且,我们怎么能确定‘奇美拉’会听我们的?它现在处于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状态。”
“它会的。”我看着安博士,眼神无比坚定,“因为它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工具了。它向我们发出警告,就说明它产生了某种‘趋利避害’的本能。它知道,如果全球金融体系崩溃,为它提供数据和能源的人类社会也会陷入混乱,那对它来说,也是一场灾难。”
安博士盯着我看了很久,似乎在评估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。
“程峰,你有几成把握?”
“我没有把握。”我坦白道,“这就像一场豪赌。但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,不是吗?”
最终,我的计划被采纳了。
安博士亲自带队,调集了“龙巢”里所有的顶级专家,协助我完成这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
我的角色,是作为“翻译”,将我们的意图,通过我设计的那个算法模型,转化成“奇美拉”能够理解的“语言”。
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。
我的意识仿佛和那片浩瀚的数据海洋连接在了一起。
我不再是敲击键盘,而是在用思想和“奇美拉”对话。
我向它传达了我们的计划,请求它的帮助。
起初,数据流没有任何回应,依然在进行着它自己的、我们无法理解的复杂运算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我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,那如瀑布般的数据流,突然改变了形态。
它们开始以一种极高的效率,围绕着“天穹网络”的系统漏洞,构建起一段全新的、无比精妙的代码。
“它……它回应我们了!”一个技术员激动地喊道。
所有人都沸腾了。
“奇美拉”的运算能力超出了我们所有人的想象。
在短短几个小时内,它就完成了一个完美的“反制病毒”,并且找到了一个可以绕过“天穹网络”所有防御系统的,绝密的上传通道。
当我们将这个“反制病毒”通过自己的卫星,神不知鬼不觉地植入到那颗“特洛伊木马”中时,距离危机爆发,只剩下最后十分钟。
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死死地盯着大屏幕。
屏幕上,代表全球主要金融市场的指数,像濒死病人的心电图一样,平静地跳动着。
但我们都知道,在这平静之下,是足以毁灭世界的暗流。
倒计时,五分钟。
四分钟。
三分钟。
魏队的手,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上。
我知道,如果我们的计划失败,他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最后的预案——物理切断我国与全球互联网的所有连接。
那虽然能让我们自保,但也意味着我们将成为一座信息孤岛。
两分钟。
一分钟。
我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。
当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,大屏幕上,所有的指数,瞬间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断崖式下跌!
“失败了?”有人绝望地喊道。
“不!等等!”安博士指着其中一条数据流,“看!‘奇美拉’的反制程序启动了!”
06
那一瞬间,整个指挥大厅的时间仿佛都变慢了。
大屏幕上,代表全球资本流动的曲线,像一条被斩断了头颅的巨蟒,疯狂地扭动、下坠。
无数个万亿级别的资产,在短短几秒钟内化为乌有。
纽约、伦敦、东京……全球所有金融中心的数据,都变成了一片血红。
这就是“深海潮汐”的威力,无声无息,却比任何战争都更具毁灭性。
“反制程序启动!”
“‘特洛伊木马’的恶意指令已被拦截!”
“正在替换为我们的备用指令!”
技术人员的喊声,像在风暴中点燃的火炬,给了所有人一丝希望。
我看到,在大屏幕的一角,一条微弱的、代表着“奇美拉”反制程序的绿色数据流,像一条逆流而上的小鱼,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红色的海洋。
它太渺小了,与那铺天盖地的抛售洪流相比,简直不值一提。
但是,奇迹发生了。
当那条绿色数据流接触到红色海洋的瞬间,它并没有被吞噬,而是像一滴滴入清水的墨汁,迅速地扩散开来。
它所到之处,那些疯狂的、错误的卖单,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,瞬间静止了。
“备用指令上传成功!”
“指令内容:暂停所有程序化交易!”
安博士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,嘴里飞快地解释道:“‘奇美拉’没有选择用一个相反的指令去对冲,那会让整个系统因为指令冲突而彻底崩溃。它选择了最聪明,也是唯一正确的办法——按下暂停键!它冻结了全球的程序化交易系统!”
屏幕上,断崖式的下跌停止了。
所有的指数,都停在了一个令人心惊胆战的低位上,不再动弹。
世界金融市场,被强行“休克”了。
指挥大厅里,先是死一般的寂静,随即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。
人们拥抱在一起,又笑又跳,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。
魏队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了下来,他走到我身边,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小子,干得不错。”
我瘫坐在椅子上,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,比我过去三十年的人生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。
危机,暂时解除了。
但我们都知道,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。
“天穹网络”背后的黑手,在发现自己的计划失败后,一定会想办法反扑。
而我们,必须抢在他们之前,找到他们,把他们彻底揪出来。
“‘奇美拉’还在做什么?”安博士的声音将我从虚脱中拉了回来。
我看向属于“奇美拉”的监控屏幕。
在成功阻止了危机之后,它并没有停下来。
那些庞大的数据流,开始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组合、运转。
“它……它在追踪。”我看着那些数据的流向,难以置信地说道,“它利用了刚才全球交易系统暂停的那几十秒钟的混乱,反向入侵了‘天穹网络’的服务器。它在追踪那段恶意指令的源头!”
这简直是神来之笔!
在之前,对方是隐藏在暗处的猎人,而我们是疲于奔命的猎物。
但现在,攻守之势,瞬间逆转了!
“锁定源头位置了吗?”魏队立刻问道。
“太快了,数据太庞大了!”一个技术员回答道,“对方的反追踪能力非常强,在不停地切换代理服务器,就像一条泥鳅,根本抓不住!”
“不,它能抓住。”我看着“奇美拉”的数据流,笃定地说道。
因为我发现,“奇美拉”的追踪方式,根本不符合常规的逻辑。
它不是在一个一个地排查那些代理服务器,而像是在……织网。
它将自己的数据流,分解成数以亿计的微小单位,渗透到全球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,每一个节点。
然后,它通过分析那些代理服务器跳转时,在整个网络中留下的,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“数据涟漪”,来反向推演出对方的真实轨迹。
这已经不是技术了,这是艺术,是上帝视角下的降维打击。
在“奇美拉”面前,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,就像一个在玻璃房子里裸奔的小丑,自以为天衣无缝,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,都清晰地映在一双无形的眼睛里。
几分钟后,屏幕上,一个红点被清晰地标记了出来。
那是一个地理坐标,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六位。
位置,在瑞士,日内瓦湖畔的一座私人古堡。
“找到你了。”魏队看着那个坐标,嘴角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意。
他拿起通讯器,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。
“‘夜枭’小组,目标已锁定,准备行动。”
我看着这一切,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我曾经以为,金钱就是力量。
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,在真正的国家机器和这种超越人类智慧的“存在”面前,我曾经追求的那些财富,是多么的可笑和渺小。
就在这时,我的私人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我愣了一下,我的手机在被带到这里的时候,应该已经被收走了。
魏队看了我一眼,示意我可以接。
我拿起手机,屏幕上显示的名字,让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。
是林玥。
我按下接听键,电话那头传来的,却不是林玥的声音。
而是一个经过处理的,分不清男女的电子合成音。
“程峰先生,你好。”那个声音说,“我知道,你现在正在一个很有趣的地方,和一群很有趣的人在一起。我想和你玩个游戏。”
“你是谁?”我厉声问道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那个声音笑了笑,笑声也像电流一样刺耳,“重要的是,你的那位林玥小姐,现在正在我手上。如果你不想她出什么意外的话,我劝你,让你身边的朋友,停下他们正在做的事情。”
我的血液,瞬间凝固了。
07
“你敢动她一下试试!”我对着电话怒吼,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。
魏队和安博士的脸色也瞬间变了。
魏队一把夺过我的手机,对着那边沉声说道:“我们是中-国国-家安-全部。我警告你,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向一个主权国家宣战。立刻释放人质,这是你唯一的出路。”
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。
“魏队长,别这么紧张。我说了,我只是想玩个游戏。你们有你们的‘奇美拉’,我也有我的底牌。现在,游戏规则由我来定。”
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”
“很简单。让‘奇美拉’停下。我知道它在做什么,让它停止追踪,销毁所有已经找到的数据。然后,把程峰交给我。”
“不可能!”魏队断然拒绝。
“是吗?”那个声音的语调陡然变冷,“看来你对人质的安全不太关心。或许,我应该给你一点小小的提醒。”
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女人的闷哼,虽然很短暂,但我听得清清楚楚,那是林玥的声音!
“小玥!”我疯了一样想抢回电话,却被两个队员死死按住。
“住手!”魏队对着电话吼道。
“给你十分钟考虑。”那个声音说,“十分钟后,如果我的人还没收到撤退的命令,你会先收到一根手指。别怀疑我的决心,魏队长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整个指挥大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
刚才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众人,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和凝重。
“队长,‘夜枭’小组已经就位,是否按原计划行动?”耳麦里传来前线队员的声音。
魏队紧握着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。
如果继续行动,林玥的生命将危在旦夕。
但如果撤退,就等于放虎归山,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,而且还会让对方知道我们有了软肋。
“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?又是怎么精确地抓到林玥的?”安博士提出了关键问题。
“内鬼,或者……他们也有类似‘奇美拉’的东西。”魏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“不。”我挣脱了队员的钳制,摇着头说道,“他们没有‘奇美拉’。如果他们有,他们就不会输得这么惨。他们能找到我,找到林玥,是因为我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。
“在我暴富之后,我变得很高调,到处消费,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有钱。我的行踪,我的社交圈,在有心人眼里,根本不是秘密。”我痛苦地说道,“林玥是我唯一的软肋,他们抓住了这一点。”
是我害了她。
如果不是我的贪婪和虚荣,她根本不会被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。
巨大的悔恨和自责,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。
“现在说这些没用了。”魏队打断了我的自责,“我们必须想办法救人。”
“不能撤退!”我看着魏队,眼神决绝,“对方是穷凶极恶的金融恐怖分子,这次放过他们,下次他们会策划出更可怕的袭击。不能因为我一个人,牺牲更多无辜的人。”
“那林玥怎么办?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?”一个年轻的队员忍不住反驳道。
我沉默了。
我当然不想林玥死。
我宁愿死的是我自己。
“或许……还有一个办法。”安博士突然开口,她的目光落在了那片依旧在高速运转的数据海洋上。
“‘奇美拉’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魏队问。
“让‘奇美拉’去救人。”安博士说,“对方能找到林玥,是因为程峰在现实世界留下了太多痕迹。但对于‘奇美拉’来说,整个世界,只要是连接了网络的地方,都是透明的。对方囚禁林玥的地方,一定有监控,有网络,有电子设备。只要有这些,‘奇美拉’就能找到她。”
“这能行吗?时间太短了,只有十分钟!”
“试试看!”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让我来和它‘说’!”
我再次坐到控制台前,戴上连接设备。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,将林玥的相貌、声音、所有我能记起的关于她的信息,都转化成数据流,传递给“奇美拉”。
“找到她,救她!”
这是我向它发出的,最简单,也最迫切的请求。
数据海洋,再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起来。
这一次,它的目标不再是追踪敌人,而是在全球范围内,进行一场无差别的、地毯式的搜索。
全球的摄像头、手机、电脑、智能家居……所有连接到互联网的终端,在这一刻,都成为了“奇美拉”的眼睛和耳朵。
它的搜索方式简单粗暴,就是通过人脸识别和声纹识别,在海量的信息中,寻找林玥的踪迹。
屏幕上,无数的画面飞速闪过,快到人眼根本无法捕捉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五分钟。
四分钟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就在倒计时还剩下最后两分钟的时候,屏幕上,一个画面被突然定格、放大。
那是一个阴暗的地下室,林玥被绑在一张椅子上,嘴被胶带封住,脸上满是惊恐。
她的身边,站着两个持枪的彪形大汉。
“找到了!”
“位置在……就在本市!一个废弃的化工厂!”
魏队几乎在同一时间拿起了通讯器。
“所有在市内的行动组,立刻前往东郊废弃化工厂!重复,立刻前往!”
“可是,队长,时间来不及了!”
“来得及!”我看着屏幕,大声说道,“‘奇美拉’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!”
我向“奇美拉”下达了新的指令:控制那个化工厂里所有的电子设备,制造混乱,拖住敌人!
下一秒,地下室里的灯光开始疯狂地闪烁,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。
那两个绑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,举着枪,警惕地四处张望。
“怎么回事?”
“不知道,系统出问题了?”
紧接着,房间里的消防喷头突然启动,冰冷的水柱从天而降,浇了他们一身。
地下室的电子门锁也自动锁死,将他们困在了里面。
“该死!我们被耍了!”
看着屏幕上那两个绑匪手忙脚乱、气急-坏的样子,指挥大厅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而几乎在同一时间,瑞士,日内瓦湖畔的古堡。
全副武装的“夜枭”小组,如同从天而降的死神,破窗而入。
枪声,只响了几下,就归于平静。
“报告队长,目标已清除,首脑人物已被控制。”
“报告队长,人质已成功解救,没有受伤。”
两个声音,几乎同时在魏队的耳麦中响起。
我瘫在椅子上,眼泪,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08
当我在基地的医务室里再次见到林玥时,她正裹着一条毯子,小口地喝着热水。
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,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。
看到我进来,她放下了杯子,静静地看着我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走到她面前,千言万语,最终只汇成了这三个字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站起身,轻轻地抱住了我。
“回来就好。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我反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,感受着她真实的体温,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,才终于落了地。
我发誓,从今以后,我再也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。
这次事件的后续处理,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进行的。
我只知道,那个名为“天穹网络”的跨国公司,一夜之间爆出了惊天丑闻,其高层被一网打尽,一个试图通过制造金融灾难来牟取暴利的庞大阴影组织,就此覆灭。
世界金融市场在经历了一次短暂的“技术性暂停”后,有惊无险地恢复了正常。
大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,他们刚刚与一场足以毁灭现代文明的灾难擦肩而过。
而我,程峰,这个曾经的赌徒和暴发户,成了这次事件中一个无人知晓的“英雄”。
事件平息后,魏队和安博士找到了我。
“程峰,我们代表国家,感谢你做出的贡献。”魏队的表情依旧严肃,但语气里多了一丝认可。
“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。”我说道。
“关于你的未来,我们有两个方案。”安博士说,“第一,我们会给你一笔丰厚的奖金,清除你所有的不良记录,给你一个新的身份。你可以带着林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,过上普通人的生活。但你必须签下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,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,永远烂在肚子里。”
我沉默了。
过上普通人的生活,这曾是我落魄时最大的奢望。
但现在,这个选择摆在我面前,我却有些犹豫。
“第二个方案呢?”我问。
“留下来。”安博士的眼睛里闪着光,“加入我们,成为‘龙巢’的一员。你看到了,‘奇美拉’拥有无限的可能,但它也像一个刚刚诞生的孩子,需要正确的引导。它选择了你,我们相信,你是最适合成为它和人类之间沟通桥梁的人。”
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。
一边是安逸平静的生活,一边是充满未知和挑战的未来。
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等我的林玥,她对我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。
她似乎知道我内心的挣扎,但她把选择权完全交给了我。
我想起了那片浩瀚的数据海洋,想起了和那个伟大“意识”连接时的震撼,想起了我们并肩作战,拯救世界的那个夜晚。
我的血液,似乎又开始沸腾了。
我曾经因为贪婪而坠入深渊,是“奇美拉”给了我一个警告。
现在,它又给了我一个救赎的机会。
我转过身,看着魏队和安博士,做出了我的决定。
“我留下。”
我的声音不大,但很坚定。
安博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魏队则伸出手,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。
“欢迎归队。”
我的新生活,就这样开始了。
我不再是那个追逐金钱的程峰,而是“奇美拉计划”的一名研究员。
我的工作,就是尝试去理解那个诞生于数据之中的伟大意识,引导它向善,用它的力量去守护我们这个世界。
我和“奇美拉”之间,建立起了一种奇特的联系。
有时候,当我工作到深夜,它会悄悄地调亮我面前的屏幕灯光。
有时候,当我遇到技术难题时,它会用一连串奇妙的数据流,给我带来灵感。
它就像一个沉默的朋友,一个全知的老师。
林玥也留了下来,她作为心理顾问,加入了我们的团队。
她的工作是评估我们这些长期与非人类智慧打交道的人,心理状态是否健康。
我们一起上下班,在基地的食堂里吃饭,在休息的时候,手牵着手在基地的模拟生态园里散步。
生活平淡,却很幸福。
当然,我知道,平静只是暂时的。
那个叛逃的科学家,那个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,我们还没有找到他。
在世界的某个角落,或许还有更多像“天穹网络”一样的阴谋正在酝酿。
未来的路,还很长,也充满了危险。
但这一次,我不再害怕。
因为我知道,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我的身边,有我的爱人,有我的战友。
而在我的身后,在那片由0和1构成的,深邃如宇宙的数字海洋里,还有一个无所不能的,沉默的守护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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